鲜榨

Tataria in AO3
外半规管 in WB
荤菜师傅,在搞KK,更新都在AO3

【AN】皮外伤(上)

*高中保健医/ 牛郎

*花式吃肉,不要深究

*BGM-《Knee Socks》Arctic Monkeys



=

相叶雅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推开他,还把自己的白大褂甩到了人家的脸上。

“快跑!”他这样对着那个猫着背的小个子喊,自己还得一边躲着雨点和跟雨点一起落下的酒瓶子。

“你他妈是不是傻!”那个人喊回来,弯下腰躲过一棍子,棒球棍砸在塑胶酒箱子上一声闷响,碎片带着尖角刮在他脸上。他反手扯过相叶,柔软的掌心发了狠箍紧了相叶手腕,扯着他一起跑。

 

仲夏东京,迎来了黄昏时间的暴雨。

 

他们穿街过巷,脚下未停,更来不及互通姓名。

那个人在一个转角刹住脚步,掀开工事中的反光帘子,拉着相叶钻了进去。他们靠在围蔽板墙的内侧压住了呼吸,听得呼喊和脚步由远及近又复远去,才敢任自己的小腿肚发起抖来。

相叶一屁股滑坐下去,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气。

他一向是个敬业爱岗的校园保健医,见到自己学校的不良一头血来讨要纱布酒精都会被吓到想贴着墙溜出去,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了——抄近路回学校经过牛郎店的后巷,好死不死看见了不得了的场面,扛着棒球棍的男人的纹身从袖子里延伸出来好一大截,带着墨镜的光头一拳捶在那个小个子牛郎脑袋边的墙上,挎着的日本刀长得把风衣下摆都挑了起来……

啊,那个小个子!

相叶一抬头,看见人都走远了,正在那栋未完工的建筑物里转悠。他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他那里,只好跟上。

 

“那个……”相叶不好跟得太近,离了三两步跟着他走过去。

“二宫。”身前的那个人不太利索地从裤袋里掏出来烟和打火机,侧过身去递了一支给相叶。他的脸上带着伤,上眼睑恹恹地垂着。

“不不不了我不抽烟。”相叶赶紧摆摆手。二宫收了手,给自己点了一支,走向了透光的一角。

这大概是幢办公大厦,有整整一面还没有安上玻璃,雨水把混凝土地面浇了个透。二宫找了面墙,把自己靠在了上面。

相叶小心地拐过面前的水洼:“为什么要走过来……?”

“我不像你,”二宫裹紧了相叶的白大褂,“下雨了我知道躲。”

 

相叶有点局促,默默靠在他旁边。他自己的衬衫被雨打了个通透,眼镜片上蒙上了层水雾。他把眼镜摘下来,找不到一角干爽的布料擦拭,干脆就挂在了胸前。二宫低低地咳了一声,随手抖落一截烟灰,相叶见状想说他,却被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他抽烟的姿态偏女性化,手肘往内收靠在身上,两指松松夹住了烟,往嘴唇上压。带了淤血却依旧柔软的唇瓣被食指和中指压出了凹陷,无名指和小指自然地弯曲着,指甲盖上挂着水珠。烟雾弥漫过他的眼珠,遮住了一点琥珀似的颜色。

 

暴雨的东京是黯淡的,天光滤成了灰蓝色,浸得人发起抖来。

相叶终于感到了冷,偷偷绞了一把衬衫角的水,望着二宫身上的衣服,又不好意思开口。二宫转过头来跟他眼神撞上,啧了一声把烟咬在嘴里,腾出手来把白大褂脱下来卷成一团塞到相叶怀里。相叶内心委屈,把衣服抖两抖穿回身上,伸手摸口袋感觉不对,东西一把掏出来,果不然钥匙压碎了手机屏,只看见顶上绿灯疯了一样地闪,屏幕却怎么戳都没反应。

他叹口气把手机放回去,余光瞥见旁边人肋间一片红。相叶吓了一跳,职业本能一上来赶紧把眼镜擦了擦戴上,俯下身去掀开二宫的T恤。

不止利器伤,还有擦伤。大面积的混合伤,血混着尘土惨不忍睹。

“他们没有带枪,”二宫别过头去,喉头动了动,“我觉得我挺走运的。”

相叶的手攥紧了他的衣摆。

 

“你可不可以跟我走?”

二宫惊诧地往下望,眼神都带了一份戏谑:“我收得很贵哦,白大褂先生。”

相叶一愣还没听懂,明白二宫话里的意思后腾地红了脸:“我没有……我是说医务室!我有我们学校医务室的钥匙……”他证明般地指指自己的外套。

二宫伸出夹着烟的那只手,用小指把相叶往下滑的眼镜轻轻推回去。

“不劳您费心。”他说。

然后他撇下相叶,走进雨中。

 

 


 =

相叶裹着湿透了的衣服吃力地翻过学校的围墙。他没有钱去便利店买伞,因为他的钱包不见了。

百分之五十丢在路上,百分之五十,丢在那个人手里。

他摸黑走到了医务室,开了灯就去找自己的替换衣物,在解开第三颗扣子的时候,有人敲门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整个学校都熄了灯,人影不见一个。相叶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头都不敢回。

“是谁?”

“我,”有人说,声音隔在门外模糊不清,“二宫。”

医务室的日光灯管接触不良,不时闪烁几下,白光泛着一股消毒水味。窗户没关严实,雨水夹杂着断枝落叶撒了满地,还有一只濒死的蝉,无力地鼓动着僵硬的翼。

相叶一步步挪过去,提心吊胆开了门,门外只有二宫一个人,淋得湿透,裤子贴在腿上更显得他瘦削。

“你好啊,医生。”他说着,瞟了一眼他胸口。

“医生还真是有料。”

“喂!”相叶把自己衣襟拉回去,看着二宫越过他,在室内逛荡。“你该不会是一直尾随我吧。”

“嗯。”二宫爽快地承认了,“你还真是毫无自觉呢,要是坏人的话医生你就危险了哦。”

“伤成这样还学人家翻墙,我看现在是你比较危险吧,”相叶注意到了他手臂上另外的伤口,粗略包扎过还是有血渗了出来,“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来找我。”

二宫不说话,冲着他笑。

“这边,”相叶拉过二宫的手,让他躺到床上去,“我去拿消毒用品。”

而当相叶换了衣服,推着急救小推车从隔壁室回来的时候,二宫已经坐了起来,T恤脱掉了甩在地板上,嘴里还叼着撕开了的酒精棉片包装,大概是粗略擦拭过自己的创口,正在握着皮肤缝合器想往自己手上钉。

相叶吓得冲过去把他的手按下来。

“你从哪里找出来这个的?”

“那边的药柜。”二宫取下口中的包装纸,动动肩膀示意,慢吞吞抬起眼来。

“你不珍惜自己身体,也要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技能啊。”相叶叹口气拉过凳子坐在他旁边,认真地拿棉球给他清创,然后取了皮肤钳把创口两边皮肤拢到一起。

“你真的要用这个?”

“你快点。”

“会留疤哦。”

“我知道。”

“那个钉眼真的挺难看的。”

“我知道。”

相叶笑了,把缝合器放回去:“这种程度用不着缝合。”

“……我怕它长不回去。”二宫像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相叶一眼,又去盯着伤口。

“别怕。”相叶哄小孩子一样,用止血贴把伤口两边的皮肤往中间拉,简单地合拢了伤口,“躺下吧,你腰腹上的才需要担心一下。”

 

 

相叶又扔了一个棉球。

细碎的砂石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躯体上的血色似乎都聚集到了那几块伤口里,血珠缓慢渗出,聚到一起变成轮廓扭曲的一滩。

“你还行吗?”

二宫点点头。

“我要倒双氧水了,你实在痛可以抓住我。”

二宫抓住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当双氧水真的浇到伤口上的时候,他几乎把相叶的骨头都要捏碎了。他整个人颤抖着蜷缩起来,腰上伤口上的密集白色气泡迅速变红,沿着腹侧流下来。

相叶龇牙咧嘴地去够纸巾盒,给二宫擦掉伤口外的污渍,又去看他的脸。二宫的皮肤上都是疼出来的汗,薄薄一层黏住了碎发,嘴唇的血色也飞快地褪去,发着灰。

“怎么样?”

“……想吐……”二宫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嘴唇张合,声音都是虚的。

“没事,剧痛和紧张都会导致反胃感。”相叶掰开他的手指,看着手上反了白的印子,“我去倒杯水给你。”

二宫的手又捉上来,虚浮的指尖贴着相叶的皮肤。

像一片羽毛,相叶想。

“能不能……先在这里坐一会……”

“好,好。”相叶半坐在床上,被抓住的手手心朝上放在二宫脸旁,掌纹里残留着药水和一点血渍,二宫的呼吸打上来,吹得他手心一阵阵凉。

二宫又把自己团得更小了点,裤子的水分湮湿了大块床单。

“你要不要先把裤子脱下来?我这里……”

“哎呀,医生……”二宫抢在他前面开口,还是那种令人误会的语气,带着笑和半分装出来的惊慌。

相叶弹他额头:“你能不能消停点。”

二宫轻轻笑了几声,嘴唇上染回了些许颜色。他在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来一个皮夹。

“还你。”

“……”相叶忍下了他想揍他一拳的冲动——医生不能揍一个伤患——翻看自己的钱包。倒是什么都没少,证件卡照齐全,和家人一起拍的照片也在,甚至连那堆收据都还在——当然,钱也在,三张福泽谕吉两张樋口一叶十三张夏目漱石,安稳地挤在一起。

就是多了点什么。一张名片,一张被水打湿一角的窄长的高磅数纸,未压光的纤维纹理看起来很高级,颜色也是,透着暖意的白色上是凹陷的黑色小字。在正中间的空白处,有水笔匆匆写下的两个字,笔画末端的弯折温和上翘。

“和也(かずや)?”

“和也(かずなり)。”二宫弓着腿艰难地把自己的裤子剥下,又用脚趾把床尾的被单勾过来,盖到了自己的身上,露出小半个肩膀,“请给我裤子,医生。”

相叶有种被支得团团转的感觉。 




二宫居然就睡着了。

相叶拿着一套病号服和纱布绷带不知所措。

他看起来睡得很安稳,侧躺着,双手交叠在脑袋旁。写着他真名和假名的名片被放在椅子上,被拉丁字母围绕着的两个汉字透露着点无声的亲昵。

他毫不顾忌地告诉相叶自己的姓与名,进门的时候就认准了相叶不会拒绝自己,明明相遇不足三个小时,却能在和几乎是陌生的人共处的空间里入睡。

他顺走相叶的钱包,却没有叫出他的名字;他只叫他医生,又自然得像是在叫他的本名。

 

相叶还是得给他上包扎。

他抱不起沉睡的二宫,只能抬起他的腰单手环抱着,另一只手一点点地把绷带卷过去。二宫没有被弄醒,呼吸平缓,躯体回了温,似乎也软化了肌肉,摸起来……很真实。

一个真实的伤患,而不是一个半身伤还躲在未完工大楼里抽烟的陌生人。

 



=

他手里拿着拖把,那种长长的清洁工会用的大拖把。他身上是一套白色的连体裤,也是清洁工会穿的,溅上了不少脏东西,裤腿塞在橡胶靴子里闷得他难受。房间里都是污水,他在慢慢地清扫,污水遇上拖把就被吸收了,似乎用不着拧。

他——不,不是他,是我——看见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只秋田犬那么大的豆柴。它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四爪轻快地踱来踱去。

“干得不错嘛。”豆柴说。

我赶忙向它点点头:“谢谢老板。”

豆柴站到我对面仰起头,眼睛是淡褐色的。它说:“那给你点奖励吧!”

然后它腿一蹬扑倒我身上,一下子把我掀翻。它——他——他蹲在我腰上,尾巴在我大腿边上甩得起劲,前爪搭在我腰上的纽扣处——

 

 

相叶猛地睁开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另一张床上,连鞋都没有脱——不,这不是重点。

有个人跨坐在他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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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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